夜读丨决定远行，就不怕跌跌撞撞

文  |  李蕙兰

十八岁那年，赶上我们省内第一届新高考改革，我在平行志愿里填下诸多一线城市的高校，后来如愿来到上海上大学。

我第一次来上海是在2010年，那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不点。正巧赶上上海世博会，母亲牵着我，在中华艺术宫跟随人流缓慢地向前挪动。小时候的我，对上海这座一线城市之“大”并没有实感，只记得站在外滩时，我差点在人海中迷失方向。

长大以后，我背上重重的行囊，独自踏上离开家乡的列车。那几天，南方阴雨绵绵，飞机、高铁、火车都被延误，我差点没赶上大学报到。一个人兵荒马乱地安顿好，我给家人草草地报了个平安——那会儿在宿舍里说方言总感到羞怯，担心一口乡音会显得自己格格不入。

考证吗？报语言班吗？实习吗？读研吗？前脚刚踏进大学，一连串问题便接踵而至。还没来得及适应，我便匆匆汇入身边人的河流里，奔涌向前了。幸运的是，在大学里，我得以有机会采访到优秀校友和各界名人，也参与了电影节、艺术展等活动，还结识了志同道合的好友、遇到了人生导师……

我慢慢意识到，离开家乡后，我的人生好像真的变得大不一样，世界更开阔了，我不再围绕着做题、考试、排名转了。

再后来，我揣着大学里攒下的稿费来到北京，短暂“北漂”了几个月。这是我第一次乘动车去北京。穿越地理意义上的南北分界线后，窗外的景致大不一样，南方下个不停的梅雨在这消失了，广袤晴空之下是成片成片的麦田，偶有农家掩映其中，像微缩景观一样渺小。整个车厢几乎都是放暑假的小学生，刚上车时吵闹得厉害，过了不久便都默契地玩起手机、平板电脑，一直到列车到站才又叽喳起来。

到达北京的当天，我直奔提前找好的出租房，看房、签合同、入住，正式加入“北漂”大军。提前收获“毕业体验卡”的我，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跌跌撞撞。我时时碰壁，常常发现现实世界与我想象的大不一样——人们并不都充满善意，生活也不只有柴米油盐那么简单。

刚安顿下来，我就病倒了。吃完药后，母亲在电话那头责怪我不注意身体，偏偏折腾到那么远的城市。离家近一些，一帆风顺的人生不好过在远方漂泊吗？“吃了药很快就会好的。”我简单安慰了她，匆匆挂断电话——母亲，放心好啦，既然决定要远行，女儿一定做好了准备。

实习开始，我每天在涌入地铁站的人群间隙中通勤上班；租住的老房子里空调坏了，我度过了几个敞开门窗的夜晚；每天踩着洒落一路的槐花走进单位写字楼，嗅着那清新四溢的槐香，感觉好像自己把人生握在手中了。

史铁生说：“味道是最说不清楚的，味道不能写只能闻，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。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，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。”今后，当我去到更远的地方漂泊，坐在格子间里敲打着键盘，我一定会回忆起那些漂泊经历。

年轻真是好呀！试错成本之低，让我有四处冲撞的勇气；生活大舞台上的四处机遇，使自己能够全力以赴地去争取。

现在，我开启了第二次“北漂”。临行前，有位前辈对我说：“祝你乘风破浪。”我攥着这句话，再次步入全新的境遇，心里暗暗告诉自己：无论如何也要坦然面对呀！

编辑｜甘琼芳

排版｜甘琼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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